【诸市顺利】海岸
我好像是听清楚了她在海岸边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，她说师父，我不后悔。
从前 而今 往后
………
我知道，自树下那刻起，我已爱上了她，此生无法自拔。
………
海市对我说出那番话后便去了黄泉关，我原以为，她会留下来。可是她没有，她走了，走得很干脆。
海市不在的日子我们的生活恢复了少有的平静，霁风馆内事物依旧繁重，卓英日日当差，几乎不眠不休，我依旧按例暗中帮陛下处理一些“琐事”。
可是，时间长了，不知为何总是感觉少了点什么的，我浑身不自在，老是注意力不集中。以至于连阿旭都看出来了，少见的连连坏笑着问我是不是害了相思病。
我未理他
是夜，我却辗转着睡不着脑海里全然是海市穿着白沙裙衫，手握扳指望着我的样子。她女装是极美的，勾人心魄。我知道，那年的女孩长大了，是那样明媚，如同冬日骄阳，桀骜却始终照耀温暖着每一个人。
我亦不可避免的沦陷了
第一次这么觉得日子是这么难捱，我有点理解阿旭了，路过醉仙楼时买下些三花醉，在树下埋下，等着人回来
最新消息传来，海市打了胜仗，不知她是否有受伤，恰巧买了桂花糖，快马给她送去吧…
昨日卓英回来了，竟让他偷喝了我给海市埋下的酒，训斥了他一番，我又重新埋下了些。
……
得知她被俘我以最快的速度去往了黄泉关，从右王手中救出了我心心念念的海市，我直接将她带回了都中，对外称陛下密旨不容揣测。人瘦了很多。失而复得的感受让我心悸，我无法想象失去她的后果，要是再来一次，我定会阻止她去边关。
她从马车睡下来，这会醒了，她问我师娘呢，我对她说我不会和不爱的人成亲，那之后才脸色好了许多。海市，我爱的只有你，即便这个秘密苦涩至极我也要一个人吞下去。
那天之后，她吻了我，嘴唇甜甜软软的，抱住我时我能感受到她的紧张。
我还是推开了她，就像我预料好的一样，她跑走了，我望着她的背影，无力却揪心。我做不到对她承诺，付不了责，身上的柏溪时刻提醒着我，我不再是世子了，我是霁风馆的指挥使，我是方诸，是陛下的影子。此生无权幸福。
我要与帝姬成亲了，权宜之计，没告诉她，她便以为我是真的喜欢那假帝姬了。如此这样能让她放下我…
她与周幼度喝了个烂醉，接她回家后还竟将我认错成周幼度，说方鉴明啊是我以前喜欢的人。这是我想要的结果吗？我心里苦涩，酸胀不堪，我不甘，又是有什么办法呢？我为她盖上被子，就出去了，然而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扯破了心脏，漫出丝丝血迹，是很痛，比历年的旧伤还要痛彻心底。
它令我无法呼吸
但若是周幼度这样对她好，那也好，也好。
假帝姬的事情过去后周幼度来找我谈了谈，他说的没错，我却有心不甘，但…
当夜，一个毛茸茸的裹着被子的球便钻进了我的被窝里，是海市，屋内很黑，只有床边小灯的微光亮着，我便低头笑着看着怀中的女孩，她缩在被子里，长发散落，一点不像平日里俊秀的少年，乃是倾国倾城的容颜，娇软般的少女姿态，一双媚眼恍恍的看着我，眼里漾起水光，里面含着不安和掩不住的依恋，这一瞬间我只感觉鼻子酸酸的，有什么似乎一涌而上，甚至当即控制不住的搂过了她贴在怀里，良久只沙哑着声音问道：“海市，因何半夜还不睡。”
她好似被惊了，诧异我抱住了她，没有在推开。她没能回答我的问题，只是僵硬了一瞬，便深吸一口气攀上我的脖子抬起头向我吻了过来，微皱的眉眼间预示着她做好了被我推拒的准备。
“…………”
在唇齿相依的一瞬间，她张开一双眼里面布满茫然和错愕。是啊，我便只有投降，对着这样的海市我是万般忍不住的，我珍爱她至极啊。
我轻轻的、却坚定的把她环绕在身边。
万籁俱寂，往事如梦，有我爱着的恨着的一切
……………
良久这个吻才结束。我默默的，并未解释什么，就这样抱着她，看着她的泪，我替她擦去
“师父，海市不喜欢其他人，海市只想永远、永远和师父在一起。”
“我想在你的身边。”
我又吻了她，海市唇瓣还是甜甜的，是我的少女的芳华。
……
时隔多年以后我仍能记起那夜。
那夜风雪大作，屋内我和海市覆被而眠，记忆中微光下，她双颊微红，笑颜如花，那时望着我眼神里全然是点点辰辉。
尤记得，那一年的冬天刺骨的寒冷，昭明宫内比往常添了好几盆炭火。屋子里小姑娘穿着一身靛蓝色裙衫，托着下巴就这样盯着我笑，暖光照在她脸的一侧，窗外的风雪似乎就这样散去了。见她望着我突然冒出一句
“师父，只要是你想要的，海市都会去做。但是师父不可以不要我。”她一字一句强调。
我只是摸摸她的脑袋。
…………
思绪再翩跹，霁风树光秃秃的，却下纷纷扬扬的洒落着大雪，我却是看见女孩白衣飞舞朝我奔来，像是倦鸟看到了巢穴般载雪而归，我朝她笑了笑，拥抱她，细嗅着她身上的味道。
“小心着凉”
我圈住海市后腰，将她笼罩在身下，她却笑吟吟的伸出手摸摸我头上的雪花，说道：“师父，我们也算是共白头了。”“孩子气，回屋了”我抱住她，而后又想起来什么的，说道：“此生，我定会与你共白头。”她把头埋在我的怀中，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撒娇的味道：“嗯，只要是师父说的，海市都相信。”
…………
失约的人是我？她会怪我吧。
…………
我当独酌，梦里见她站在遥远的海岸，海风吹得衣袍冽冽作响，蓝色裙衫似与大海相融。她散落下了头发，三千青丝随风恣意飞舞。我从未见过她是如此姿态，是那样的快活自由，像是苍穹下自由的海东青，海中腾势的游龙，少女尽显风情万种。她回头望向我，笑得很是欢快。她朝我喊着什么，海浪翻滚声却盖过她的声音，浪打在礁石上溅起白花。我焦急的想听清楚，而她却转过了头，望向一望无际碧蓝的大海，仰起头，畅漾在海风吹去云亦淡淡的画卷，身影慢慢消散在海天相接的海岸线上。我惊得叫出声唤她的名字，
只是梦，却醒了
念即此，我的眼前突然迷离起来，如若当年初见时放过她，她现在会不会也是这般自由洒脱的样子？
再后来，一切光怪陆离又全不见了。
一阵恍惚后，缓缓的我才想起来
那样的姿态我其实是见过的，是我说，要带她泛舟江海、归隐流殇的那天。
那是我送她入宫的前一年的事情了。
………………
悔矣，却亦是无用
念矣，恐生死别离
爱矣，是生若蜉蝣
恨矣，已自惭形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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